想念一只猫

□武桂琴

一只叫做橘子的猫，自从解锁了从他们家既能出走又能翻越回去的技能，便时不时来访我家的露台，小小的露台上有阳光、有树荫、有蝴蝶和花鸟，也有青草可以品味，隔着玻璃还可以跟我家的朵朵干架、唠嗑、争风吃醋。大约是露台的生存条件满足了一只猫对于生活的全部想象，于是一段时间后，我家的露台成为橘子每次出走的目的地，由隔三岔五，变成了天天来访。

一开始橘子的来访还是早出晚归，每天早上一旦穿越到露台，便开始呼唤昭告它来了，然后安然地开始它一天的露台生活。再后来，干脆夜不归宿，等我晚上回到家开灯后，立即隔着玻璃呼唤我，好像在说：快看，快看，我在这里、我在这里呢！如果我没时间搭理它，它便费劲巴拉地沿着一条窄窄的边沿，绕着楼房四周攀援到北边露台来，然后蹲在厨房的窗户边上，对着我叫。橘子是聪明的、大胆的，也是执着的、无法忽视的。

橘子的主人说：再怎么严加防范也防不住，反正它一门心思要跑出来。没办法了，随着橘子睡在露台上的日子越来越多，出于人道主义，我开始在露台上为它配备猫窝、猫粮和水，橘子一概不挑不拣地笑纳了。每天下班回来我会先看看它在不在，然后给它加粮加水，偶尔也陪它玩一会儿，每当那个时刻，橘子总是欢快地又跳又蹭又各种话痨，那种开心是溢出来的，不由得让人心生欢喜。

至于橘子和我的亲猫朵朵的关系，也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，变得亦敌亦友，有时候它们跳到窗户边上，彼此相闻相聊，大有敞开心扉的意思；有时候又猫视眈眈，隔着玻璃互相伏击，其他时间是看似互不搭理，其实暗暗观望对方。看来猫猫关系跟人类之间的关系也差不多，走得近了，既有看不惯的时候，但又放不下。

遇上极端天气，橘子的主人只好强行把它接回去，这样可能会有很多天看不到橘子。虽然觉得因为橘子的存在增添了很多家务和不便，但当橘子很多天不出现的时候，便开始惦念起橘子来。喜欢一只猫原来也可以是不知不觉的。

橘子还有一个最有意思的地方是表情丰富，当我在客厅里拉着纸箱子做成的小车，朵朵通常会安然得意地坐在里面享受这份快乐，这时候窗外的橘子皱着眉头一脸苦闷，而且默不作声，那苦巴巴的表情一度让我觉得，它也许看上的不是露台、不是朵朵、不是我，而是这个纸箱车车。但当它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，用双手抱住我腿的时候，又是那样地投入和满足，似乎整张脸都舒展成一朵花了。能把情绪表达得很清楚的一只猫，还是非常非常有魅力的。我想，橘子于我早已成为一只有情有义的“小三”猫了。

不巧的是，前一段橘子的主人紧急来接橘子，说他们要搬到杭州去了。此一去，橘子并不知道山高水远，朵朵也不知道橘子为什么不再见了，但我知道与橘子的缘分算是就此别过了。

橘子走后，偶尔也看见过一只狸花猫、一只奶牛猫短暂出现在露台上，虽然不知道它们的来龙去脉，但看来露台上偶然地出现一只猫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只是，无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猫，在心里，橘子终究是最不同的那只。

橘子啊橘子，你也想我吗？